傍晚时分日落风徐,清爽替代了炎热,浓睡整个下午的王师范终于悠然醒来,酣畅一觉,赶路多日带来的疲乏感随佳梦而尽去,无半点残留与眷恋,又恢复了往日英气逼人般的神采。
因心中迫切欲知现在济阳县所面临的危机,王师范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去把杜荀鹤、刘鄩、王灵三人请到书房会晤。
从三人赶过来的速度之快和脸上沉重略显压抑的表情,王师范预感到事情恐怕不简单。
“县令,你刚离县上京不久,县境内突然一夜之间冒出足有两千户无家可归的流民,蜂拥如潮挤入济阳县城之中,到县衙之前请求开仓放粮!
我料定其中必定有人暗中指使,流民中也定有鼓噪之人,只是如此大张旗鼓,声势已遍传四野,如果县里不发粮赈济,县令爱民的仁义之名必将毁于一旦。
迫于无奈,我一边命人在城里指定地点设置粥棚,先把流民分散开来,同时派出县兵维护秩序,也请刘副指挥使派兵协助,免生大乱。
一边命人快马奔赴淄川县求粮,为防意外,又加派一人回益都县向王都使禀明情况并求粮。
幸亏有此一招,新任淄州刺史竟然一粒粮食也不给,只让我们自行处理,后来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,他乃是张霸先的死党,见死不救则再正常不过。
多亏王都使紧急命人运粮解危,这才堪堪稳住局面,否则后果不敢设想,必出大乱。
后来,王县尉派出暗探多方调查,发现是暴员外串通县里大部分乡绅赶出自家的部分佃户以为流民,并将其庄丁混在流民之中,鼓噪闹事,寻常佃户不知其中阴谋,确是慕县令仁义之名而来。
而且县里的盗贼团伙,不论大小,一时间纷纷出来闹事,更有甚者,西山一伙恶徒竟然胆敢攻打咱们的屯田之地!
幸亏于家那三个小子反应得快,带着保丁迎上贼人,牛、王二位都保长及时组织保民们支援,总算挡住贼人攻势,最后贼人见刘副指挥使率领破浪营赶来,方才仓皇逃走。
此后,刘副指挥使就在屯保处留下一都之兵,使贼人不敢再来,才有了保民们的快速补种复耕。
只是此事牵连甚大甚广,一个不小心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,故我等竭力维持局面至今,就等县令你回来决断了!”
杜荀鹤压抑着满腔怒火,用尽量平稳的语气,总算介绍完事情原委,原本的仙气飘飘已然顾及不上,事态紧迫断不是秀演技的时候。
“县令,现在济阳县境内盗贼人数、分布等情况都已查明,同时核实确定,之前的群贼闹事是受了暴员外的指使,而这暴员外本身就是县中唯一的私盐巨贩,家中巨富,为了给咱们添乱,没少给盗贼好处。
县兵随时待命,只要县令一声令下,就出兵剿贼!”王灵又补充道,看来也是忍耐到极限了。
“阿兄,现在守卫县城和屯保两处之外,破浪营还能抽调多少机动兵力?”王师范直接询问兵力情况,其意显而易见。
“屯保那边只要预先有所防备,保丁足够应付,如果需要,保丁还能分出五百人。这段时间接触下来,我发现于家那三个弟兄颇有统率之才,保丁在他们的带领下井然有序,再加上破浪营中的二位兄长,不愧“于家五虎”之名,可堪大用。
县城这边最少需要两百人,出兵之时可短暂关闭城门,派少数人把守就行,如此可有一百五十人的兵力用于应对城中流民可能地哗变,以破浪营的战力,足够了。”刘鄩直接报出可出动兵力,简要分析,丝毫不拖泥带水。
“阿灵,把各盗贼情况具体说说。”王师范心中有了底气,旋即对王灵说道。
“县中共有五伙盗贼团伙,最大一伙就是西山那伙,足有五百人之众,且皆是亡命之徒,最难对付;其他四伙,不过一二百人的规模,其中还多是失地农民,只是迫于首领淫威才做出伤天害理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