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容霜看着宁华，面露犹豫。
虽然眼前之人之前在久凛城校场是与林家神卜同行而来的。可她还没忘记，这是武林三大世家宁家的人。而三大世家和神卜，那可是敌对关系。
宁华看着眼前的昭华公主脸色变化，心下略一思索，眸光微暗。他开口道：“昭华公主可是之前与神卜一行时，与关外的契蒙人有所接触？”
他听闻被神卜带走的昭华公主回到了这明锋营内，早早地就来到了这里。以他的耳力，在主帐外便可听到里头的说话声。
前面她为契蒙人说话的那一段自然也是听全了。
不惜冒充他人身份也要上战场保卫明国的昭华公主，从外边去了一趟之后回来就有如此变化。以宁华的心思，自然是想到了林琼他们从久凛城一走后，怕是直接去了关外，且遇到了对他们极为友善的契蒙人。
宁华从脑中回忆，之前太子夏景斓的人在后边只跟了一天便丢了这几人的踪影。这北境地域辽阔，又在这战时，即便是太子也只得作罢。后来只差了一小队的人四下去寻林琼一行人的消息，自然几日下来毫无所获。
但他知道，林琼应是去了北边。
宁华调来这北境燕山关之后，其实也有掩人耳目地四下寻过林琼，但他也没寻到。原来他们早已出了关。
夏容霜闻言沉默了一下，点了点头，眼中黯然：“我与他们相处后才知晓，大夏王室内对契蒙人的记载实则太过偏颇。并非所有的契蒙人皆是那般狼子野心，图谋我明国边土。其中也不乏与世无争的契蒙人族落，他们也只是想平平安安地，在关外的驻地上活下去罢了。”
“但万将军他们说得没错。我作为明国的公主，区区几日之后居然会为契蒙人说话，实在是愧对这燕山关里死去的大夏子民。”夏容霜苦笑了一声，声音愈低：“可我只是不想……这战争如锁链般连绵不绝地一直打下去。后来又要死多少人呢？几万？十万？我大夏的将士也是血肉之躯，即便是打赢了，也绝无可能毫无战损。”
宁华抬头看向夏容霜，神色带了几分冷淡：“公主仁心。可公主这般想法，吃了大亏还不还手的便是我明国。若是周边其他国家看到区区一个契蒙都敢这般欺侮我明国，从而动了其他心思，那才是我明国之大祸。到时候，公主觉得，对方也会有这般仁心吗？”
“自古以来，一将功成万骨枯。战场之上，没有仁义之说。公主不必思虑过多。”
夏容霜苦笑更甚：“我知晓的。”说罢便低头不言，神色黯然。
宁华心下一动，忽地开口道：“若是公主不想伤及太多的无辜，也不是没有法子。”
夏容霜猛地抬头，急切追问道：“有何方法？”
宁华：“先前公主可是说过与关外的契蒙人有过接触？若那一族人没有与我明国为敌之心，公主为何不问问他们到底是哪一个契蒙族落有这般野心？再将此事告知久凛城的太子殿下，这样我们便可以直接发兵关外，也不会对其他无战心的契蒙人起无谓的冲突。就以那一族人而言，他们应是也不想突遇我北境将领，陷入生死之战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让我再去一趟关外？可是我刚回来，皇兄他定是不准的。”夏容霜想了想，面露犹豫。
宁华眼眸中闪过一道暗光，启唇道：“这次你从关外回来，既然林家的神卜没有一起回来，那便是她身边的人送你回来的？不如你联络一下那人，让他告知你神卜的位置。神卜此时应是还在那族人的地方，这样我们可以直接到那里，也不会撞上其他契蒙族落，一路上更加安全。如此一来，太子或许会同意。”
夏容霜听完后，在心中过了一遍这个计策。林琼之前曾与她说过要去找巴图。若是她从摇光那儿问来林琼的位置，再从燕山关骑马前去，或许只需几日，便能找到巴图的族落，不会耽搁太多时日。
其实除此之外，她心里还有一层担忧。之前天权在说话时，她听了一耳朵。巴图的族落是最靠近明国的，不知他们会不会碰上之前那个先卫军。
若是遇到了，那以她那时见到的行军速度，这会儿怕是已经……夏容霜眼中划过一丝阴霾，不多时便心中做好了打算。她抬头对宁华道：“我去与万将军说一说此事。”便转身疾跑离开了。